林风.

裴临/努力翻身中

【丕司马】洛阳雪落

OOC预警!!

历史向/整体偏虐,当然因为文笔不到,也虐不到哪去/人设参照魏岁纪年录/文章前后用的时间太长,文风很可能不同,见谅。

如有不适请立即退出。


(壹)

黄初七年初冬,繁华的洛阳城早早落下了雪花。

是夜,司马懿在府邸中借着微弱烛光看文书,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支毛笔,眉头微蹙,神情专注地盯着文书看,不时在纸上摘抄记录,长长的头发束成一股,发丝间已有一些灰白之色,轻轻披在背后。

时间慢慢的流走,就这样安静地过了两个时辰。他忽然觉得有些冷,于是又点起了一截快燃尽的蜡烛,把烛台支在书案上,合上书,裹紧了披风在府中四处走动。

窗户纸被冬风吹得哗哗响,司马懿走了出去,这时他才发现院子地上已经积了不少洁白的雪,大雪随着寒风纷纷扬扬地掉落下来,他借府中微弱火光抬起头看了看飞落的雪花,缓缓伸出手去,雪花轻轻的掉在他手心里,不一会儿就融掉了,一点痕迹也没留下。

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半天也没放下,夜晚穿着绀青披风的他独自伫立在雪地里,一动不动的,雪花落在他的衣襟上,头发上,他的眼睛直直的望着松墨色的天空,直到家中侍女唤他回去时他才回过神来,咳了两声,压住微微沙哑的声音说:"懿这就回去,不必管了。”他眨了眨眼睛,转身回到了家里。

两截蜡烛都燃尽了,但他也不觉得冷了。

司马懿把烛台轻轻的放在桌案上,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。

快到知天命之年的他鬓边已微微发白,只是短短半年,他头上的霜雪却落的越来越多。但精神矍铄,毫无暮年之色。他慢步走到床边坐下,叹了口气,缓缓道:"今年的冬日比往年冷啊,也不知道陛下···"

他眼睛闪过了一丝光芒,又马上黯淡下去,似是记起了什么,闭上眼睛躺在了床上。


“......”


黄初元年,曹丕称帝。那时的曹丕正值青壮年,意气风发,眉宇间帝王英气尽显,肃穆庄严,正是作为一国之君应有的气概。

有些事是自己必须做的,多年磨炼使他深明此理。

魏国初建,大小事宜都需谨慎处理,朝野上下忙的不可开交,过了一段时间总算安定下来。

那已是滴水成冰的仲冬时节,傍晚,司马懿独自走出府宅,揉揉自己微僵的手,几日前的大雪来的毫无征兆,天气突然冷了下来,在府中看了一下午书,手指都僵硬了,到了傍晚终于看到破云而出的一缕日光,便想着事务大都处理完了,出去走走也无妨。于是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出门了,看到卷尾的文书还摆在桌案上。

此行倒也不是全无意义,漫步于寻常巷陌,看到常年受战乱影响的百姓们能够安定下来,心也安定了几分,太祖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,国家安定,庶民安康,政局平稳···足矣。现在子桓也终于成为了一国之君,魏国的前景当说一片光明。他嘴角不经意地上扬,缓缓地向首阳山的方向走去,踏碎了洒在地上的日光。

首阳山,他最爱去的地方,夜晚能够看到弦月初升,清晨可以看到朝阳逐云,且洛阳城在山顶可尽收眼底,一派繁华之景令人沉醉。他沿小路走了一圈,最终来到了一块巨大的青石前,斜倚着巨石,看着新月升起,虽然天气冻得人有些发寒颤,但城中亮起的一盏盏明灯足以温暖人心,倒也不是那样冷了。

他往手心呼了口热气,看着天上颗颗繁星,勾起唇角笑了笑,以后或许就没这些闲时间了,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,他必须以国事为重。想起了文书还未看完,便转身下山回了宅邸,夜晚的洛阳城一片静谧,不远处的宫城仍未沉睡,灯火辉煌,映亮了一边天空。



(贰)

“仲达,来听听丕的新作。”

司马懿轻笑着应了曹丕的话,子桓的诗文,他是每篇都认真读过的,个中含义,他也能明了几分。


“乘辇夜行游,逍遥步西园。”


“...丹霞夹明月,华星出云间。”


“...遨游快心意,保己终百年。”

——邺城之西,铜雀台上。

他仿佛又看见了那时虽陷世子之争,心却依旧存有豁达的子桓。

遨游快心意,好,好。


司马懿回想起建安十三年,真正成了曹丕“老师”的时候。那时他29岁,子桓21岁。

少年在自己眼皮底下一步一步成长起来,如今已是过了四年,他虽偶尔敢想诗中含义,但总归不敢说出来。

“仲达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?可是丕的诗...”

他这才回过神来,眼前的少年执着书卷在他眼前晃了晃,眼神里泛着不解和关怀,如晨星落眸,好看的紧。

司马懿起身拂袖行礼。

“...不,是懿走神了,着实抱歉,公子。”

曹丕近前一步,将行礼的人扶正身形。

“私下唤子桓便好,我不是说过吗。”青年皱了皱眉,似是有所思考。


“公...子桓,这诗虽有旷达之气,但其中深意,恕懿斗胆猜度一二——可是在愁烦与子建公子之争?”

司马懿只记得那晚曹丕说了许多话,字字真切。

大抵是喝了些酒,记不清了,记不清了啊。



他爱吃葡萄、石蜜糖,还爱用甘蔗比剑术。甚至亲自为其做文章。

少年的一切在司马懿眼中是那么真切,生动。他是个长不大的孩子,却偏要把世态炎凉镌刻进心底,流落在书卷之上。

司马懿明知世间没有那么多“如果”,但他偶尔也会想,若子桓没有陷入世子之争,那一切又会如何。

他不敢想。时间也没有留给他太多思考的机会。

分秒必争、步步为营的大争之世,他尽心辅佐子桓,从不敢悔,打心底也从未有悔。

司马懿怕这一悔,就万劫不复——他,他的家庭,还有子桓。


意料之中,也是幸运,建安二十二年,魏王曹操封子桓做了世子。

他清楚地记得,子桓抱着辛毗的脖颈发自内心的笑着。

“辛君,辛君,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!”

祸事了,他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位真性情又隐忍的世子殿下了。司马懿心想着,嘴角也显出弧度。

一潭清水在名为“曹丕”的煦风骤雨下泛起涟漪。


“仲达,丕问你个问题。”

“世子请讲。”

“...爱吃葡萄吗。”


是岁,大雪于洛。骈进的双马上,二人并肩。


(叁)

黄初七年五月丙辰,得到诏令后,司马懿和陈群、曹真、曹休等人匆匆赶往嘉福殿,他这是第一次觉得宫中的路太过蜿蜒、漫长。

他是希望曹丕只是偶感风寒,或许明日,明日,曹丕的病就可以好起来。君臣似昨。

他还记得记忆中,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啊。可这病榻上的人,司马懿越看越陌生,甚至连声音也变了。

微微怔愣着听完曹丕的遗命,其他人都落下泪来,可唯独司马懿没有。

曹丕挥了挥手,屏退了其他人,在司马懿开口前,他先说话了。

“仲达,留下罢。”

“臣领命。”司马懿甚至听出来曹丕嗓眼中含着一口血,只是堪堪压制住,才没有吐出来。

任他老谋深算,也不知面前大魏天子的天命终究到了几何。

今天的天气不好。阴云密布,滚雷阵阵。

曹丕让司马懿扶着他起身,司马懿照做了。

他只记得曹丕絮絮叨叨了许久以前的事,什么和他一同酌酒,一同赏月,一同在山上高歌。

怎么都到这时候了还想起来这些。


“司马懿,朕的抚军大将军...”

“陛下...您说什么?”

“仲达,丕的老师......”

司马懿实在听不清曹丕在说什么,只看见他的嘴唇翕动,眼神光微微暗淡。于是凑近了耳朵听——

“谁人...能、似君...”

曹丕倚在他的肩上,司马懿忽然感到一两滴微凉的液体滴落下来。伴着一大滩腥红的血液。

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袂。



多年之后。也是对月酌饮,只是身旁没有了那个少年人。

“肃清万里,总齐八荒。”

“告成归老...待罪...舞阳......”

他就那样喝得酩酊大醉,伏在桌案上睡着了。

梦里铁蹄踏过,河山依旧。他依稀在万军之中看见了曹丞相身旁的那位少年英姿。


军队里的人一个个散去,耳边回响着当时设宴时,曹魏将士们的欢声笑语。

“千骑随风靡,万骑正龙骧。”他突然想起了子桓的诗。

他的视线追随着曹丕,到了首阳山下。自己竟也寻不到曹丕的墓冢了。


“先生?你怎么来了?”

——熟悉的声音似是故人至。

可当司马懿回头望去,首阳山上,微风未起。


那晚,他确确实实听到了。

洛阳第一片冰花落地之时,司马懿听到了。

仲达。

那是多么陌生的声音,却是多么熟悉的名字,伴随着缓缓降下的雪花,抵达他的耳际。

“子桓,我在。”


谁人梦呓。


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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